宋亦安自传2（1 / 5）

深夜，我冒雨跑回小屋。

晚晚没睡，她点了一盏小油灯，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地等着我回来。

“哥哥？”她听见我的脚步声，抬起头来。

我浑身湿透，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，又涩又痛。

我半跪在她面前，握住她的肩膀。

“晚晚，听着。”我的声音因为急促而沙哑，“明天天亮之前，你必须离开这里。”

她愣住了，手里正准备递给我的白毛巾停滞在半空，她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
“别问为什么。”我从床底拖出一个小包袱，“这里面有食物和几件衣服。沿着后山的小路往北走，不要回头，不要相信任何说认识我的人。”

她的嘴唇开始发抖：“那你呢？”

“我随后就到。”我说，“我们在山外的镇上汇合。”

这是我对她说的第二个谎言。

她沉默了很久，久到窗外的雨声都变小了。然后她轻轻摘下蒙眼的白布，露出一双清澈的紫瞳。

“哥哥，你又在说谎。”她说。

我僵在原地。

“我看得见。”她轻声说，“一直看得见。蒙上布条，只是因为别人看见我这怪异的眼睛会杀了我，对吧？哥哥，我就是你的亲妹妹，家人是不会抛弃家人的。”

家人是不会抛弃家人的……

可爸爸妈妈抛弃了我们。

“晚晚，听话。”我沉默半天，就只说出了这四个字。

又是沉默良久后，我微微拥抱住她。

“对不起。”我说。

“没关系。”她把脸埋在我湿透的肩头，“哥哥，我们一起走。”

于是我们决定一起逃离。在那个雨夜里，两个七岁的孩子手牵着手，踏上了未知的路。

雨水冲刷了我们的足迹，也模糊了前路，我们不知道我们该何去何从，像两只无头苍蝇一样。

我紧紧握着晚晚的手，她的掌心很暖，暖得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——也许我们真能逃出去，也许真有那么一个地方，能容得下一对紫眼睛的兄妹。

后山的树林在雨中显得格外阴森。

晚晚跌倒了无数次，膝盖磕破了，却一声不吭。

“哥哥，天快亮了。”她喘着气说。

是的，东边的天际已经泛白。雨停了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