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亦安自传1(2 / 4)
“可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他们?”她扯下蒙眼的布条,直直望着我的眼睛,“隔壁阿壮说,哥哥的亲妹妹早就死了,我是你捡来的,是个没爹没娘的瞎眼野孩子……”
寂静的夜里,一点声音都格外清晰。我听见她在轻轻抽泣。
我不能告诉她,她就是我的亲妹妹。也不能让别人发现她那双特别的眼睛。
“你确实没有爸爸妈妈。”我听见自己这样回答。
我说出了人生中第一句谎言。
“我就知道……”她低下头,默默把那条白布重新蒙回眼前。
我看着她小小的身影蜷在门槛上,白布下传来压抑的啜泣声。
月光很凉,照得她单薄的肩膀像在发抖。
“但是你有我。”我蹲下身,轻轻拍着她的背,“我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她抬起头,白布已经湿了一小片:“真的吗?”
“真的。”我握住她冰凉的小手,“我发誓。”
那一年,我七岁,她七岁。我们都还不知道,誓言有多重,命运有多擅长辜负真心。
从那以后,我学会了说谎。
对村民说谎,对村长说谎,对李先生说谎。
我说我看见天神显灵,说祭品一夜之间消失是天神享用,说前夜托梦预示丰收。
我说的一切,他们都信。
因为他们需要神子,需要一个能沟通天地的媒介,需要一个解释灾祸与幸运的借口。
而我需要这些谎言带来的特权——更多的食物,更宽松的看管,以及深夜溜出去见妹妹的机会。
我把省下来的食物藏在袖子里带给晚晚。她总是坐在我们的小屋里等我,眼睛永远蒙着那条洗得发白的布。
“哥哥,今天星星多吗?”她问。
“很多。”我喂她吃一块米糕,“比昨天还多。”
“李先生今天来了。”她小声说。
“他说了什么?”
她犹豫了一会儿,开口:“他说,神子,需洁身自好,不能要被凡尘污秽沾染。”
我听见这话瞬间愣住。
这话,真的很熟悉。
依稀记得我第一次尝试偷一个贡果的时候,那时候我害怕失败,只敢偷偷拿一个,还要犹豫许久。
那一次,我成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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